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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老兵32年独守动物园(八旬老人守佑“最孤独的动物园”32年:婉拒购买租赁捐款,曾给老虎狮子吃肉自己孩子吃南瓜)

发布时间:2023-04-11 16:35:07  来源:网友自行发布(如侵权请联系本站立刻删除)  浏览:   【】【】【

这大约是国内最小动物园,占地不过一个篮球场这么大,巅峰时期曾有两只大型动物——一只断了尾巴的老虎和一只年老毛稀被游客嫌弃的狮子,但最多不过30来只动物。


动物园位于湖北恩施州,主人名叫罗应玖,今年81岁。早年妻子去世,他独自抚养两个子女长大。后来,他开了家动物园,一开就是32年。


他是动物园的主人也是仆人,多年来肩负采购员、搬运工,清洁工、售票员、兽医、饲养员、讲解员等多种职责,工作比大多数年轻人都紧凑。


这32年里,女儿因心脏病去世,第二任妻子让他在自己和动物之间做选择——他选择了后者,结局可想而知。


现在,他已是垂垂老者,他只想陪着动物到生命最后一刻。


一个人,一个园,一辈子。在社交媒体上,罗应玖的动物园被称为“最孤独的动物园”。




罗应玖其人。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在领地

上半年刚过,恩施州的雨季就来了。天像捅了个口子,市区里的人有得瞧了,他们津津乐道,去年某条路内涝了,今年不晓得啷么个样子。


7月7日,下着雨的早晨,罗应玖在棚子里发现一只从没见过的小狗,顺着望去,墙角竟有一窝出生不久的小狗,都只有两个拳头大,像滚动的糯米团子。他数了数,八只。


一旁的母狗“花娃子”乳房肿胀,浑身湿透。罗应玖猜想,雨太大了,花娃子把她的小狗从后山叼进来,“她知道我这里是个好地方。”


花娃子叼来八只小狗。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罗应玖在凤凰山上开的动物园已营业32年。30来年间,他送走至少80多只动物,现在有十来只,既有鳄鱼、孔雀和黑熊,也有鹅、家猪和山羊。说是动物园,也可以说是收容所,许多动物是他从餐桌前救下来的——包括豪猪和狸猫。


院里现有20来只狗,有从餐桌上买下来的,有路边捡的,还有别人捡来偷偷放门口的。“在我这里,只有进来,没有出去”。他照单全收,从不抛弃。


由于经费有限,动物们生活得并不好,它们住在不足10平方米的水泥笼舍里,为防伤人,用铁链锁着。


院里弥漫着一股混合臭味,来自动物们本身,来自它们新鲜或已发霉长毛的粪便,或许也来自雨中潮湿的后山和水沟里尚未清理的垃圾。


罗应玖解释这是无可奈何,他担心洗澡、清扫笼舍,会使动物沾了水着凉感冒。雇人帮忙也不现实——怎么敢把不熟悉动物的人放进笼子里呢?


武汉野生动物园的饲养部主任在参观后告诉武汉晨报记者,后山的大树遮住动物园,这里采光并不好。此外,这样展示区和生活区不分、联排宿舍式的布局非常过时,“这是2000年前的样子,现在的动物园没有这样的了。”


但面对眼前这个驼背的、蹒跚的老人,你很难再要求更多。


81岁了,时间无可避免地在他身体上留下痕迹,眼睛萎缩,眉毛只剩稀疏的几根,牙齿自去年起掉落,上牙留下左右两颗,下牙只见黑色的牙根。他扶着腰,一段楼梯要走很久很久。


他拒绝一切人的搀扶,“这点路都要人扶,我以后那么长的路怎么办?”


没钱,没人,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凡是认识的人都劝他别做了,他偏不。他要给恩施的娃娃们留个动物园,留个启蒙教育的地方,“为恩施人民办件好事。”


7日傍晚,动物们饿了,在他靠近笼子时发出叫声,此起彼伏。他每路过一间,都安抚一遍,“等一下,等一下哦,等下到就你了。”他给动物们都起了名字。在他的安抚里,各种高亢的、沉闷的、含混的、刺耳的叫声都在浅浅的夜色中落下去了。


动物们吃饱,安静了,下着雨的一天结束。一张门票十块钱,这一天,他只收获了两个客人。


罗应玖其人。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动物园

许多年以后,面对惨淡的生意,罗应玖将反复回想起动物们第一次展出的那个遥远下午。


上世纪80年代,鳏夫罗应玖在清江电影院工作,每天凌晨,提着浆糊和海报满街贴广告。


恩施是山区,野生动物常见。在一位当地人看来,“恩施人食野味,就跟现在吃牛羊肉一样普遍”,他就亲眼见过狼。


贴广告的中年人和被兜售的野生动物就这样在清晨的街市不期而遇,老罗不忍心看它们被吃掉,于是买下养在自家院子里。从黑色羽毛、白色翅膀的八哥,到用裤筒遮住笼子的画眉,动物越积越多。他琢磨着将动物展出。


那是1986年的一个下午,恩施有史以来第一场动物展出在露天的清江电影院进行,老罗亲自书写了“门票五角”的广告,二十多个笼子在阶梯上依次放着。


上班的人来了,家长带着孩子、老师组织学生都来了,十里八乡的游客让罗应玖在一个下午就赚了500元——是他当时月收入的十倍。


80年代末,恩施自治州州政府宣布要为“恩施人民办件好事”,正好在当地电影院工作的老罗喜欢养动物,于是决定利用老罗手中的动物办一个“民办官助”的恩施动物园,给恩施的孩子们一个礼物,地址选在凤凰山。


在交通不便的年代,动物园成了一代恩施人的童年回忆。要知道,恩施的娃娃们此前想看动物,要跑到500公里外的武汉。


这并不容易,有人记得,1996年从恩施市区到武汉,要坐16个小时的双层卧铺。后来有一次从武汉回恩施,时间变成30个小时——大雨之后,泥石流把道路堵住了。


动物园的起步阶段确实有过短暂辉煌。罗应玖回忆,第一年每天的游客平均有几百人,天气好的时候能接待上千人。


然而或许由于小城市人口流动缓慢,恩施到外边世界的交通迅速发展,动物园的人流量开始减少,很快陷入财务危机。


公开报道显示,1993年,动物园的管理部门由恩施市移交给了恩施州林业局下属的州林业科学研究所。一年后的文件提到,州林业局请示州政府批准后,由罗应玖向有关部门单位和社会各界请求赞助。


但罗应玖说,这一纸文件也未能给动物园带来多大的帮助。


尽管如此,他有自己的原则。儿子和朋友们曾给这个落魄的动物园出主意,让罗应玖学习其他动物园,在门口卖些零食和水,或者允许游客付费喂养动物,增加动物表演。


“看起来让游客喂食是省了钱,但是你想过没得,你的动物怎么总是死呢,饮食不规律怎么行?”罗应玖立刻回击。他把这些想法一一否决,固执如此,别的动物园园长嘲笑他不会做生意。


至于私人动物园普遍的一种盈利手段——售卖动物,在罗应玖这里,更是不可能的事。


最终,动物园的经济来源还是得靠门票和他自己的退休金。


罗应玖在动物园 。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难两全

在儿子罗斌眼里,动物园的生意就没好过,回忆起与动物园缠绕的大半辈子,“最直观的感觉是,太苦了”。


6岁那年,他的母亲因心脏病去世,父亲独自抚养他和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父亲热爱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揽下电影院最脏最累的活,一个礼拜跑的业务就能完成电影院一个月的指标。


那时,妹妹交由奶奶照顾,他独自在家,一天到晚都没东西吃,久而久之养成了个习惯,把饼干藏进被子里。被子一扒开,都是存着的发霉了的饼干。这个习惯被父亲打了很多次才改掉。长大以后他意识到,“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后来父亲办了动物园,家里过得更艰难。动物是有肉吃的,老虎和狮子每天各要吃一脸盆的肉——还得是精瘦肉,肥肉吃了会拉稀;老虎每天还要吃两只鸡,“跟吃零食一样”。


而他和妹妹只能吃素,每天南瓜一瓢水一瓢,倒进锅里对付一下完事。“我们不挑食,可是动物挑啊。老虎要能吃南瓜早让它吃了。”



动物园里的羊。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他的少年阶段曾与动物园深度捆绑,从来没有周末和自由,懒觉一天没睡过,只要父亲起床了,他也必须起,“他说男孩子睡什么懒觉,起来做事。”


他要打扫卫生,铲屎,父亲买了东西他要帮忙接回家。晚上下了晚自习,还要骑单车,背着背篓把煤块从家里运到动物园。


即使现在,罗斌也需要补贴父亲。就在和武汉晨报记者谈话的前一天,父亲给他打电话,说动物园停电了,叫他充600块电费,他二话没说照做了。


罗应玖从不参加社交活动,不走亲戚,没一天离开过动物园。他觉得有限的生命应该放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而不是贪玩享乐,儿子结婚时也没出席,由单位书记代为参加。“他们(子女)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动物没爹没妈的,不能离开我。”


罗斌的母亲去世之后,罗应玖曾有过第二任妻子。后来,对方要求他在动物园和自己之间作出选择,最终的结果是二人离了婚。


关于父亲对动物园的热爱,罗斌还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比如黑熊和狮子生病时,冬天的夜里,父亲拿个塑料垫子就到笼舍外陪它们睡,好观察病情。


再比如,十几年前,父亲摔下楼梯,脊柱断了,“本来可以康复的,但他住了一个月就跑回来”,他不放心把动物园交给罗斌,只有他去买菜才能拿到低价。


“一直到现在,他的脊柱中间都是凸的,他每天必须花个时间,往硬的地板上躺着,硬让凸的地方自己正回去。”罗斌说。


罗斌从不会问父亲自己和动物谁重要,他理解父亲,“自古忠孝难两全”。


父亲是个高尚的人,一旦孩子流露出不想努力了之类的情绪,父亲一定会把他拉过来批评教育,“如果当下没空,他晚上睡觉前还记着,拉你过去上‘政治课’。”


母亲去世后,在罗斌37岁那年,妹妹也因心脏病去世了。


7月9日,健身房里,这位49岁的、有着壮硕胸肌和肱二头肌的健身教练回忆起一路走来的家人的去世,动物园的惨淡经营,眼里有泪,但没掉下来。


他讲起《东京爱情故事》,“莉香跟完治说,我从小就不停地搬家,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完治问,那你习惯了吗?莉香回到那句话,她说她永远不可能习惯,只是学会了忍受。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习惯的,但是你慢慢就接受了,你能忍受那东西。”


父亲也未必云淡风轻。罗斌记得小的时候,父亲想念死去的母亲,在屋子前后种满了菊花,“我妈妈的名字里带个‘菊’字”。当地人不喜欢菊花,觉得不吉利,可父亲不管,“他有心事也自己扛”。


如今动物园满是桑树,那是妹妹病重时种下的。听说桑树的气味对心脏好,父亲专门跑到商店里跟人讨要树种,能种多少种多少。


“他是个很传统的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含蓄,虽然有时候讲讲笑话,但很多东西他表达不出来。”罗斌说。


站着死

7月8日,两个武汉野生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冒着雨来到老罗的动物园。他们的老板在网上看到老罗的故事后深受感动,希望能有所帮忙。


工作人员原以为老罗困境在于无法照顾动物,于是想了三种帮助方案:


第一种是把动物买下来,带到他们的动物园里照顾;第二种是租下来,替老罗照顾,动物所有权还是属于老罗,他可以去看,也可以住过去;第三种,是捐钱捐物。


老罗都不要。一如既往地,他用牙齿掉落后的含混声音,向来人一遍遍讲述他怎么从餐桌上救下这些动物;讲动物园的高光时刻,曾经有有过大型动物——一只狮子和一只老虎;讲动物园存在的意义,“这是启蒙。”


最后提出请求,如果动物园里有淘汰的、老弱病残的狮子、老虎等大型动物,希望能放到他这里来,让他照顾。“娃娃来这里,问我怎么没有老虎、狮子,他们想看。”孩子们的愿望在他心里落地生根。


武汉野生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老罗想要养大型动物应该是不可能的。


“现在对动物园的资质要求很高,每引进一种动物,就得办该动物专门的证。我们动物园现在还没有老虎,就是因为养老虎的证没批下来。”


而老罗还在期待着重新拥有老虎和狮子的一天。他向记者展示了今年的最新项目——学习养鸡,为养老虎做准备,“万一哪一天,我真的有了一只老虎,它一天起码吃两只鸡啊,我哪得那么多钱。”


此外,“拼多多上说,这个鸡能养到80斤一只;那边那个,养到200斤”,他一一指给我看,“我也不信。但是万一真的能养到,我又有了新的动物拿克展览。”




动物园还有许多昆虫,森林里的斑鸠每天都到它这里觅食。图/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人生的第81个雨季,罗应玖还踩着那双裂了口的凉鞋在雨中扫地,他说自己身体比年轻人都好,随便淋雨。他说他还想再活十年。


多年以前,罗应玖告诉《三联生活周刊》的记者,他最喜欢的动物是豹子,儿时在山林里生活的时候,他亲眼看见过一只豹子“神一样”地掠过他身边,当时就爱上了这种“骄傲、动作敏捷,站着死”的动物。


问老罗,要是身体哪天不行了,动物园经营怎么办,他的不大的眼睛忽然放光,“那就像豹子一样,站着死。”



武汉晨报记者 覃钰钰 湖北恩施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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